前几天重温了一遍30年前的日漫《攻壳机动队》，才发现低估了一部神作。2017年斯嘉丽翻拍过电影版，但是翻拍后的电影版对内涵削减太严重，还是1995年动漫版的浓度更高。特别是里面很多对哲学层面的思考放在今天也依然有着“超前般”的存在。
本片的英文名是“Ghost in the Shell”, shell指代肉体或者义体，ghost则指代灵魂。直译成中文便是“壳中的灵魂”，这个名字直接点出了本作主旨—探讨灵魂与肉体的关系。这其中灵魂使用了“ghost”，不同于spirit或者soul，ghost更能说明灵魂的不可知和虚幻。
这部动漫我小时候看过，但当时完全看不懂这部神作，时至今日，AI大行其道，《攻壳机动队》1995剧场版里面也用赛博朋克的方式，探讨了多个深刻的哲学问题。而且在30年前就对未来科技发展和人类存在的本质提出了深刻的思考。
现如今大家都在讨论AI未来可能取代人类等等的问题，那我就来和大家一起通过30年前这部动漫来感受一下这部神作，30年前做出的解答。
首先是自我认同，女主草薙素子在与巴特的对话中说到：
自我是由面容、声音、记忆、对未来的期待等元素构成。而电影开头的垃圾工和末尾主角素子的记忆，都被篡改，那怎么证明自我是自我呢？
本片贯穿始终的一个核心哲学问题是“忒修斯之船悖论”的赛博朋克式演绎。
这里简单说下：公元1世纪希腊著名理论学家普鲁塔克曾提出过一个“忒修斯之船悖论”：在海上飘着一艘木船，每当一块木板腐烂，就替换一块新木板，就这样，不断的替换，直到所有的木板都被替换。问题来了，请问，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么？如果是，当木板全部更新便不再有老船的原本的痕迹，如若不是，那他是从哪块木板开始才变得不是的呢？
这部动漫中人体的各个部分被机械和电子义体所取代，当义体改造达到一定程度时
AI与人类的高度融合体“赛博人”是否还可以算作人类？这个问题不仅涉及到物质层面的变化，还涉及到伦理和哲学层面的思考。
当前人工智能很多超前的探讨也是围绕这个话题展开，如果真的到那天，人类该如何定义？
| 细胞类型 | 更新周期 |
|---|---|
| 胃细胞 | 7天 |
| 味蕾舌表面细胞 | 10天左右 |
| 肺表面细胞 | 2到3周，21天左右 |
| 皮肤细胞 | 28天左右 |
| 肝脏细胞 | 5个月，180天左右 |
| 红血球 | 4个月，120天左右 |
| 指甲 | 6到10个月，300天左右 |
| 骨细胞 | 7年~10年 |
| 心脏细胞 | 20年 |
| 大脑神经元 | 终生不变 |
第二个问题是意识是否可以脱离肉体独立存在，动漫中的傀儡师是一个AI，但它(他/她)在不断接触信息后产生了自我意识，这一点是不是很像现在的AI？2021 年研究人员在训练一系列微型模型时取得了一个惊人的发现，即模型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后会有一个变化，从开始只会「记忆训练数据」转变为对没见过的数据也表现出很强的泛化能力，这种现象被称为「领悟（grokking）」，也算硅基意识的初级形态。
物理层面解释的话，意识是由大脑的神经元及其连接产生的。 在哲学和宗教领域意识被视为一种超越物质的存在，是与灵魂相关的。
所以，意识和肉体到底是什么关系呢？是否可以独立存在？人类的意识是否真的可以上传至硅基体。那灵魂与意识的关系又如何解释？
第三个是关于人性的讨论，当AI发展越来越超前之后，人类开始安装义体，可以给予人类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，比如窥探网路，隐形，超速跳跃等等能力。当然这些在当前现实不存在，但我们已经可以通过佩戴一些AI外设，达到一些超越能力的存在，比如AR眼镜，比如外骨骼等等，这些都可以给予人类某些超越人类能力的权利。
当未来科技发展让AI和人类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时，我们该如何定义人类犯罪还是AI犯罪？
这个话题很像现在的自动驾驶车辆如果出了问题，责任算AI的还是算司机的？是不是感觉很多30年前中的问题在今天正在逐步浮现？
第四个问题，动漫中傀儡师作为一个AI，它渴望成为真正的生命，去体验人类才有的繁衍和死亡。这引发了关于生命定义的问题：
生命是否仅仅局限于碳基形式？如果一个AI，一个硅基体能够产生自我意识，它是否可以被视为生命？
上个月我们在培源艺术节上看的一部话剧《信任茧房》，核心也在探讨这个问题。
最后的问题，傀儡师的行为是由其程序决定的，而草薙素子的记忆被篡改后，她的行为也受到了影响。这引发了最后一个问题：
关于自由意志和决定论的问题：人类的行为是否真的是自由的，还是受到了外部因素的决定？
电影中，素子和傀儡师的融合，暗示了自由意志和决定论之间的界限可能是模糊的。为此，我还特意查了决定论对人类意识的影响：
- 因果关系与必然性：决定论认为所有事件的发生都是由先前的因果关系所决定的，包括人类的认知、行为和决策。认为宇宙和人类社会都遵循着严格的因果法则。
- 社会存在与意识的关系：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，即物质生活条件孕育生成了人们的意识。这意味着人类意识不是孤立存在的，而是与社会环境和社会结构紧密相关。
- 心理学中的决定论：在心理学领域，决定论认为人的行为背后都有其原因，这些原因可以是基因、环境或心理因素。例如，弗洛伊德的心理决定论认为，个体的心理活动和行为都是由潜意识动机所驱动的。
- 神经科学中的决定论：最新的神经科学决定论认为，人的每个决定过程完全是机械程序，人的行为百分之百由脑的功能决定，而脑功能又由基因和经验相互作用决定。
- 道德责任与自由意志：决定论对道德责任和自由意志的理解产生了重要影响。如果一切都是由先前的因素决定的，那么人们是否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？这引发了关于道德责任和自由意志的激烈讨论。
总之，这是一部神作，值得反复观看，没想到小时候纯当动画片看的，30年后AI大火的今天，拿出来再看一遍，还是相当的震撼，那个时代就可以预判今天的都没发生的很多话题，甚至是今天往后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。真的佩服押井守导演，强烈推荐大家去看
2024年11月3日